在师祖岑慕殷切的目光之中,宋葭葭沉默了许久,终于轻声道:“我现在脑子很乱,一团乱麻。我已经……不想再被任何人欺骗了。”
多次被蒙蔽欺骗,宋葭葭已经有了很严重的警惕心。
她再也不会轻信任何人。
岑慕叹了一口气,却并无丝毫动怒,而是眼底充满怜悯。
“如果我试着能帮你找回残缺的记忆呢?这样你有了完整的记忆,知道了一切事情的起始,或许你的识海便不再会纷乱无序,混沌不清,才能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。”
宋葭葭直到现在,都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是原主。
她明明只是一个三流演员,二十岁的短暂人生虽然艰难,却那么清晰地篆刻在她脑海里。
而现在却告诉她,这一切都是被旧神故意放进来迷惑和扰乱她的记忆?
而她真实的人生经历,却像是隔了一层朦胧的障壁,让宋葭葭根本无法看清自己的人生,对于自己竟是一无所知。
岑慕拿起那一盏原主遗留的魂灯。
“这一盏魂灯里含有你从前的一缕魂魄和一滴心头血,或许那一缕旧时的魂魄会刺激你恢复记忆,若是不能,我再试其他的法子。”
宋葭葭点了点头。
岑慕说干就干,很快就把那一缕魂魄拍进了宋葭葭的脑门里。
宋葭葭和岑慕大眼瞪小眼地看了许久。
岑慕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:“我换个法子,有很多汲取神魂和修补神魂的丹药还有法阵——”
岑慕话音未落,宋葭葭便一个直挺挺地晕了过去。
“葭葭!”
几个男人紧张地围过来,直接将岑慕挤开了。
岑慕瘪了瘪嘴,一群影响宋葭葭修炼的男人,都该离宋葭葭远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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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葭葭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,长得没有尽头。
从懵懂稚童,一直到了被云听白一剑穿胸而过的时候。
等到宋葭葭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,表情还有些呆滞,显然是还没有彻底地清醒过来,脸颊无意识地淌下眼泪。
“葭葭?”几个男人围着宋葭葭,小心翼翼地轻声唤道。
被青梅竹马背叛设计,污蔑为内贼勾结魔修。
被救下的妖奴无情抛弃,明知自己有危险却利落干脆地斩断了契约。
被心爱的师尊一剑穿胸,明知她身负冤情却为了以证他的道心,将她的生命了解。
难怪她总是莫名其妙地和原主共情。
难怪她和几位男主接触之时,都会莫名产生一些零碎的片段,在脑子里一闪而逝。
那狗日的旧神一直在唬骗她,说什么是因为她占了原主的躯壳,原主残遗着微弱的神念在这副躯壳之中。
可是想起来了……想起来了又怎么样?
娘和雪貂已经死了。
一
燃蝉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。
宋葭葭以为宋温书和宁馥对她的爱,是她偷来的。
原来那本来就是给她的爱。
可当宋葭葭意识到的时候,她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宁馥。
她的胸口弥漫着无法言喻的悲伤和绝望,一想到母亲因此而死,心底变强的念头便犹如火焰迎风簇生,再也不能扑灭。
岑慕连忙在旁侧小声说。
“此方世界的新老界神正在交战,可你以后若是一心修炼,能够飞升踏碎虚空之后,就能成为其他位面的界神,便有了缝补拼砌神魂碎片的能力,应该能救回你娘的。”
宋葭葭双眼一亮,几乎快流出泪来。
宋葭葭先是直挺挺地站起来,继而双腿干脆利落地跪下,伏在地上响亮地磕了一个头。
“师尊在上,请受徒儿一拜。”
她再也不要如此卑微弱小,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朋友死在眼前,她一定要杀掉旧神,以报母亲和雪貂的血海深仇。
岑慕面带欣慰:“不错,为师便受了你这个礼。”
“葭葭,你不能……”
云听白双眸赤红地低吼道:“我还在这里,你怎么能拜别人为师?!”
宋葭葭冷笑一声,眸光里满是彻骨的恨意。
“你我的师徒之情,早就断送在那你穿心一剑之中了。”
封华砚的嘴唇轻抖:“葭葭,我,我没想到云听白会那么恶毒地杀死你,我以为你不过受点小嘴,绝不会因此而死……”
宋葭葭的眸光复杂。
“你狡辩说你没有害我之心,可我的灾祸终究因你而起,看来在你的内心深处,权柄始终比我重要。”
封华砚急声解释:“我没有,这些权势都没有你重要,你看,我这一次明明选择了你……”
“可你做过的事情已经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。至少在那一次,你选择了权势而不是我,我们也从那一刻起就变成了陌路人。”
邬月不敢直视宋葭葭,他呜咽着低下头,轻摇自己的尾巴。
“葭葭,我真的知道错了。我这辈子拼尽一切地想要弥补你,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一次切断了灵契,求你给我一个机会……”
宋葭葭看向邬月,淡淡地道。
“我最需要你的时候,你不在。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你了,永远都不需要你了。”
连霁眼看宋葭葭竟然真的要修行那个恐怖的多情道,声音轻颤。
“你们说的那些记忆,我,我不知道……我丧失了一部分记忆……葭葭,可我这一世,我,我由始至终都没有对不起你的……”
宋葭葭回想起那一段真实记忆里的连霁。
连霁竟然比这次还要更加的冷心冷情,可宋葭葭偏生是个颜狗,总是喜欢缠着自己的美人师姐跑。
天长日久的相处之后,连霁渐渐也不再那么冷漠,开始不断地降低自己的底线。
连霁对待宋葭葭并不明显的温柔和
燃蝉纵容,却也是别人求之不得的特殊。(touwz)?(com)
云听白因为对宋葭葭动心生情而惶恐不安,故意说自己喜欢连霁,刺激到了宋葭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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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华砚口是心非,经常偷偷来探望宋葭葭,却又不肯承认自己喜欢宋葭葭,便总是找借口说是来看望连霁。
而邬月则是真的对连霁一见钟情过,尽管那只是爱美的狐族求之不得的执念。
当时的宋葭葭,确实对连霁生了怨怼之心。
毕竟自己爱慕的师尊,自幼的青梅竹马,亲近的黑狐朋友竟然都喜欢连霁。
可宋葭葭并没有做出过伤害连霁的事情。
也层有过姜连竹诓骗宋葭葭给连霁下药毁脸一事,宋葭葭当时把药放在了茶壶里,却因为内心煎熬最后选择了放弃,给连霁送了一盏没有药的干净茶水。
结果连霁还是毁容了,吓得宋葭葭连忙给祂寻来药物,心虚不安又无比紧张地照顾了连霁好几天,直到连霁彻底的恢复。
宋葭葭:……等下,这个错拿药茶的事情怎么有点熟悉。
回想起连霁这次中药脸部却根本没有一点受损的事情,宋葭葭满眼怀疑地看向了连霁。
但那一段记忆里,连霁确实从未有过对不起她。
宋葭葭因着这几个男人不再与连霁亲近,与连霁放了狠话势要决裂,连霁很快便飞升离开了这个世界,
可连霁却在飞升之前问过她,要不要带她一起走。
被宋葭葭满脸愤怒地拒绝:“谁要和你一起走,我的家人我最爱的师尊都在这里,我绝不可能离开他们!”
这样回想起来,连霁的确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,反而是她冲无辜的连霁发了脾气。
宋葭葭又琢磨起这一次的记忆,连霁似乎……也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。
唯一对不起的,就是欺骗了她自己早已分化已有爱人之事。
宋葭葭万分肯定,那一次连霁飞升之前绝没有分化,而这次因为某种力量的重生倒转,连霁却已然已经分化。
这证明连霁是在那无人知晓的飞升岁月中,遇到了祂神秘的爱人并为之分化。
宋葭葭看了一眼连霁,故作满不在乎地说:“你我这一场情爱,就当做露水姻缘吧,你欺骗我早已分化已有爱人之事,我绝不可能当做不知道。”
连霁急声道:“我分化不一定就是因为有了爱人,葭葭,你再给我一点时间,我会找到真相的……”
宋葭葭再也没有了耐心,冷冷道。
“陵凌州那夜的事情,一件事或许是凑巧,可环环相扣一个挨一个的发生,那便是有人有心算计了。”
之前宋葭葭不愿去深想,不过是真的对连霁动了情自欺欺人而已……
“我承受不起你隐瞒遮掩的爱,也承受不起你精心算计的爱。”
眼看着宋葭葭把一个个男人无情拒绝,岑慕满脸欣慰。
“好徒儿,走吧,为师带你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清修,可不能让这群苍蝇一直嗡嗡乱叫,坏了你的道行。”
岑慕话音刚落,四周便弥漫起深浓的白雾,人们响起惊慌无措的声音,连霁眼疾手快地要抓住宋葭葭的手腕,去抓了空。
连霁久久盯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,面露绝望。
白雾消散之后,师祖岑慕,宋葭葭,止戈都没有了踪迹。
“怎么会这样?!几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?她们一定还躲在了天衍宗,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葭葭找到!”
几个男人惊慌无措地开始寻找,连霁则满眼阴鸷地盯着虚空。
岑慕毕竟是天衍宗开山祖师,虽然飞升失败遭到反噬变成了如今稚童的模样,但也绝不是吃素的。
她竟然会撕裂虚空,把宋葭葭送进了一个封闭的小世界。
这种小世界就如同秘境,虽然处于本方位面之中,但必须要找到正确的入口才能进入。
秘境尚且需要钥匙才能进入,而岑慕既然不想让他们找到宋葭葭,一定会把她藏得很好……
连霁眼底满是恨意,腹中却忽然传来一股痛意。
连霁闷哼一声,摸了摸腹中那不安分的东西,阴恻恻地瘆人的用神念威胁道。
[你娘抛夫弃子竟要去修多情道,我现在恨不得毁天灭地……本想用你来绑住你娘,谁知道你却没使出半点用,若是胆敢再烦我……]
调皮捣蛋的小莲子立刻老实了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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