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慕下意识地看向止戈:“不会是你出去泄了踪迹吧?”
毕竟止戈身上摆脱不了兽族的天性,本性就是喜动好斗的,他忍受不住秘境的枯燥和无聊偷跑出去玩了一圈,是很有可能的。
止戈一脸愤懑,因为过于暴怒,甚至连尾巴上的绒毛都全部炸开。
“放你的狗屁,老子这么多年都快被憋出花了都没出去过。”
“让老子天天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凉地方,伺候你那个饭桶徒弟,老子要是和你二人世界也便算了,你非要带个饭桶徒弟进来,你竟然还怀疑老子,真是气死老子了!”
岑慕连忙哄道:“是我不好,不该怀疑你的,大事当前,咱们先把眼前这桩要紧的事情处理了才是。”
饭桶徒弟宋葭葭双手合十,淡定地插了一嘴。
“师尊师娘别吵了,应该是我的泄了踪迹。”
岑慕和止戈满脸震惊地看向宋葭葭:“是你?!”
宋葭葭很平淡地说。
“我前几日担忧父亲的身体状况,我忍不住去看了他一次,应当是因此被他们发觉,抓住了我行踪的线索。”
岑慕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。
担忧亲人的安危出去一趟,也是人之常情,岑慕并不觉得宋葭葭这一处做的有什么不妥。
可岑慕担心的是宋葭葭因此泄了秘境入口的痕迹,让那几个疯魔癫狂的男人找了过来,会不会因此扰了宋葭葭的道心。
这是很有可能的。
那几个男人对于宋葭葭有多么执着,是有目共睹的。
尤其是宋葭葭之前还和连霁纠缠不清过,更是让岑慕心生担忧。
所以岑慕才会大费周章地把宋葭葭带进封闭的秘境。
不仅仅是秘境之中比外界更为丰盛的灵气,同时也是为了隔绝掉那几个男人的干扰,让宋葭葭可以一心清修。
岑慕早就做好了待在封闭的秘境之中千年乃至上万年,陪着宋葭葭一起修炼直至她成神的那一天。
岑慕一直是个有耐心做大事的人。
她能用几年静候花开,也能用千百年等着宋葭葭成长起来,替代旧神和新神连霁,成为新的天地共主。
可现下情况有异,还是让这群疯狂的男人找到了这里,岑慕心底很是担忧他们会扰乱宋葭葭的道心。
那一切都完了。
宋葭葭仿佛知道岑慕在想什么,冲她安慰地笑了笑。
“师尊,你放心,我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精心栽培。”
“更何况还有娘亲和雪貂的仇恨一直压在我的身上,我定要努力地成长起来,今后缝补他们魂飞魄散的魂灵,定要找到隐匿的旧神报仇。”
在岑慕忐忑不安的心思之中,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飞了过来。
那人一头雪白的长发十分的刺眼,双眸赤红,犹如一道流光拼命地赶来。
他看见宋葭葭之后,眸底流露惊喜,用力地把宋葭葭揽
燃蝉进怀里,双臂犹如铁钳那般把失而复得的宋葭葭箍在了怀里,激动得连说话都语无伦次。
“葭葭,找到你了,本尊找到你了,太好了……”
宋葭葭有些新奇地看着来者,云听白这状若疯癫的模样,实在是与最初那高冷出尘的仙尊大相径庭。
尤其是他那一头雪白的长发,看起来分化的眨眼刺目。
宋葭葭不由得多看了几眼,云听白那一头晃眼的白发。
之前她看过的仙侠虐恋小说和电视剧里,男女主为情所困,三千青丝竟成雪。
一夜白头,一梦苍老。
竟然是真的。
中华人均白毛控,这句话还真不是盖的。
宋葭葭忍不住多瞅了几眼。
云听白猩红的双眸,犹如梨霜玉雨一般的白发,看起来既偏激却又脆弱,清风道骨的禁欲和坠入魔道的疯癫纠缠,几种极端的颜色交互在一起,给人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感。
别说,还挺好看的。
白发这股仙气飘飘的出尘感,着实戳到了宋葭葭的喜好上,她忍不住思绪飘远,在想自己要不要用法术把自己的头发变白。
云听白眼见宋葭葭并不抗拒他拥抱的样子,大喜道:“葭葭,你是不是原谅我了?”
宋葭葭一脸疑惑:“何必这样问?”
宋葭葭双手合十,悠然淡淡道。
“从前我是恨你不错,不过仇恨只会困住我年少,让我一直无法走出来,折磨的是自己罢了。这会让我的修为不前,唯有放下,四大皆空,才能消除孽缘,一身自在,得道飞升。”
云听白的表情浮现出仓皇无措。
他来晚了。
入了多情道之后的宋葭葭,已经不是从前的宋葭葭了。
她容颜未改心有疤,再也不会为男女之情烦恼留恋。
岑慕紧张地看着这一切,刚松了一口气,刚放下的心却又很快提起来。
而就在这时,一个人影同样无比急速地飞来,从云头落下的时候竟然没有站稳,甚至像是不知道如何使用自己的四肢,摔了一跤,竟然连御风之术都不会了,跌跌撞撞地向宋葭葭跑来。
封华砚眼眶微红,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掩饰自己汹涌的感情,用压抑的哭腔颤声道。
“葭葭,我爱你,我爱了你好多年,年少慕艾,梦里想要娶回的新娘一直都是你。”
宋葭葭平静地看过去,目光却微微带了几分惊讶。
封华砚的头发竟然也白了。
霜雪白头,甚是碍眼。
郎骑竹马来,绕床弄青梅的少年不甘心受到族人的白眼,甚至自请退出家族,如今他却再也没了从前的铮铮傲骨,嘶哑地哀求道。
“葭葭,求求你,不要修行那个多情道,好不好?”
岑慕有些紧张地看着宋葭葭的表情,生怕宋葭葭会答应。
宋葭葭还没应声,又是一声撕心裂肺地痛苦哀嚎:“葭葭!”
燃蝉一个人影失去了理智那般飞扑过来,疯狂地抱住宋葭葭的双腿不肯松手:“葭葭,我一直在找你,没日没夜地找你……”
宋葭葭表情微妙地低头看去,不会吧——
果然,邬月也是一头为情所伤的白色长发,不过这次甚至引不起宋葭葭新奇的注意了。
怎么他们三都变成白发了?
套娃吗这是???
自古为情所伤,一夜白头,都是极度痴情的表现。
可宋葭葭冷眼看着这几个男人这般模样,心底却没有大多的波澜,反而有些厌烦他们耽误了自己修炼的时间。
只不过宋葭葭忍不住看向了他们空荡荡的身后。
那个人……竟然没有来。
也罢,她早就不在乎这个欺骗和算计过自己的人了。
岑慕很是紧张地看着眼前几个男人纠缠着宋葭葭,生怕宋葭葭会败下阵来。
此时此刻云听白正紧紧地抱着宋葭葭,邬月则死死地抱着宋葭葭的双腿,像是害怕她会再度消失,而比起另外疯狂的两位,稍微还留存一点理智的封华砚则拉着宋葭葭的手,怎么都不肯松开。
宋葭葭丝毫不在乎地笑了笑。
“麻烦你们让开些,不要耽搁我修炼,我的时间很宝贵的。”
几个男人的神色大变。
他们一直担忧宋葭葭恨透了他们,不肯原谅。
可原来最可怕的事情,不是宋葭葭还恨他们。
而是宋葭葭不爱不恨,早已放下,根本就不在乎他们了。
眼看着这三个男人死死地不肯撒手,宋葭葭的笑容微微有些凝滞:“若是再不放开,我就要动手了。”
宋葭葭面无表情地着重地强调了一遍。
“让开,我修炼的时间很宝贵的,除非V我五百吨灵石看看诚意。”
封华砚忽然双眼一亮,试探着急声问。
“如果我愿意把我身上的灵石和法宝都给你,你能否不要急着离开,与我多相处一会?”
邬月也连忙摇着尾巴点头:“都可以给你的,葭葭,我什么都可以给你。”
云听白痛心疾首地沉声道:“只要你要,只有我有。”
宋葭葭面无表情地伸出手。
几个男人连忙掏空了身上的家底,竟然没有丝毫犹豫。
岑慕满眼紧张地盯着眼前的画面,眼见宋葭葭被这群男人拖住了脚步,还是忍不住害怕宋葭葭会心软。
宋葭葭收了不菲的酬金,心情好了不少,面带微笑,双手合十地悠悠道。
没人会和钱过不去。
今后她修炼有了这些天材地宝,自然会对修炼大有裨益,让她更快地晋阶。
“既然各位施主如此有诚意,那我便耗费自己修行的时间,来度化几位施主放下男女之情,一心向道吧。”
这几个男人自然不会真的被宋葭葭度化,不过卑微地想要和宋葭葭多相处一会罢了。
宋葭葭眉
燃蝉眼含笑,犹如一樽佛像那般身带生光,悠悠地开口问道。(touwz)?(com)
“各位施主,你们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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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寄蜉蝣于天地,渺沧海之一粟,人生苦短,我们并不能为了自己而活,而是要为这万物苍生所想。”
宋葭葭竭力劝说放下男女之情,一心修道的好处。
“我告诉你们,自从我修了多情道之后,吃嘛嘛香,睡觉也睡得好,甚至连我这种敏感肌都能安心地使用,这是更适合中国宝宝的修道方式。”
几个男人显然根本听不进去宋葭葭满嘴的大道理,只是双眼贪婪地盯着宋葭葭。
宋葭葭叹了口气,又问:“归根究底,你们活着是为了什么?”
云听白的眼眸通红:“当然是为了你。本尊已放弃了无情道,余生只想和你携手共度,再无遗恨缺憾。”
封华砚难得直率地说:“葭葭,我筹谋权势,不过是为了你我能活得更好,为了你,我都是为了你。”
邬月的异瞳噙着泪水:“葭葭,为了你,葭葭,是你啊……”
宋葭葭正色道:“不,我活着,当然是为了待会去码头整点薯条。”
云听白:“?”
封华砚:“?”
邬月:“?”
眼见几人不注意理解如此深奥的道理,大写的懵逼。
宋葭葭叹了口气,最终只好从乾坤袋里取出几个茶盏,让他们握在手上。
宋葭葭再拿出一壶热茶,往他们的茶盏里灌溉,一边慈眉善目地教导道。
“慧极必伤,情深不寿,唯有早日放下——不是你们怎么都不撒手啊,不烫吗?”
云听白的眼眶通红:本尊舍不得,这是葭葭的杯子。”
封华砚一脸无奈和宠溺:“我情愿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,哪怕身受再多的苦痛折磨,只要你在我身边。”
唯有邬月傻乎乎地摇了摇尾巴:“我皮糙肉厚的,刀剑都不入,怎么会怕烫。”
宋葭葭把茶壶放进乾坤袋,已经彻底地失去了耐心。
“算了,恕我无能,度化不了你们这群冥顽不灵的朽木。”
眼看宋葭葭便要走,云听白忍不住嘶哑地低吼。
“葭葭,你不要这副样子,不要摆出这副根本不在乎本尊的模样。你若是恨我,本尊便让你捅回那一剑好不好?只要你别再和本尊疏远!”
岑慕下意识地站起来,手心紧张地捏在了一起。
毕竟云听白算是宋葭葭的初恋,初恋的影响力实属不同,岑慕很害怕宋葭葭会被云听白的所作所为打动。
宋葭葭双眸一震,满脸震惊地停下。
还有这种奇怪的要求?
宋葭葭眉眼慈悲地露出一个笑容:“如果这是你的心意,那我满足你便是。”
云听白原以为宋葭葭不过一时赌气,曾经那么痴恋自己的她,并不会真的对他动手。
然而在云听白目眦欲裂的目光之中,宋葭葭手握
(touwz)?(com) 燃蝉长剑,竟然都没废话一句,干脆利落地将云听白捅了个对穿。
岑慕这才浑身放松下来。
鲜血溅了宋葭葭一身,她却满不在乎地伸手拭去,看向封华砚额邬月,慈眉善目地笑道。
“我很乐意度化世人,让万生离苦得乐。怎么,你们俩是否也有未尽的心愿,需要我同样捅一剑吗?”
封华砚皱起眉,沉声道:“既然你愿意度化我们这群疯魔恶鬼,那我心愿便是你留下陪着我,不能再离开。”
邬月连忙点头,眼露哀求:“葭葭,别不要我,我没有你根本活不下去……”
宋葭葭笑盈盈地拒绝。
“抱歉,太过不合理的度化要求,我不会同意的。你们若是胆敢挡着我成神,那我就只能和你们动手了。”
云听白咳出一口污血,癫狂地大笑道:“动手就动手,你若是不愿爱我,那我就将你囚禁起来,等你回心转意原谅我,朝夕相处,这样你总会重新爱上本尊!”
封华砚和邬月的眼神闪烁,仿佛也有了这个念头。
宋葭葭虽然如今找到了自己的道心,修炼神速,但短短百年,绝不会是仙尊,魔君,妖皇的对手。
岑慕低骂一声:“这些丧心病狂的男人,真是爱到疯魔了。不好,快去保护葭葭!”
岑慕连忙领着止戈前去助阵,却见又有了新情况,一个戴着兜帽,浑身遮得严实的人艰难地落下,发出了一声闷哼。
来人摘下兜帽,露出风华绝代的脸庞,哑声轻唤道:“葭葭。”
宋葭葭眉眼冷淡,负手而立:“怎么,你也是来求我原谅的吗?”
连霁低低地咳嗽几声,笑中带泪:“不,我是来找你负责的。”
在宋葭葭疑惑的目光之中,连霁满眼温柔地说。
“是的,我们有一个孩子。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