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八章

经过雪貂的讲解,宋葭葭大概明白了今晚的原剧情。

在原剧情中,原身痴恋云听白,而云听白这时经历了平素的朝夕相处,尤其是走火入魔之时被原身悉心照料,其实对原身也生了几分不可言说的情愫。

但云听白意识到之后,却很恐慌。

不仅是因为师徒相爱不伦之恋,将会引发很多的风言风语。

更是因为云听白修炼的无情道一旦动心生情,他今后便再难有所突破,甚至再次走火入魔,修为发生倒退都有很大的可能。

云听白开始自欺欺人,对原身疏离冷落。

原身很难过,便开始质问云听白是不是喜欢她的师姐连霁,那个如此完美绝色的女人。

云听白本无意于此,却得原身启发,便将计就计,欺骗原身他的确心悦连霁。

原身于是和师姐连霁决裂,甚至因为太过痴恋云听白,妄图对他下药和他生米煮成熟饭,这样才能有个名分。

云听白对原主没有防备,喝下原主递过来的茶水。

云听白本就对原身存有几分不可言说的情愫,这药效戳破了他的伪装,竟让药效动身,意乱情迷,差点和原身真的生米煮成熟饭,

但云听白这般不限制不掩饰地动情,自然是破了无情道法,修为霎时倒退,体内真气疯狂流窜,逼得吐出一口心头血,彻底地清醒过来。

云听白愤怒又惊恐,狠狠地斥责了原主一顿,甚至还把原主幽静起来,直接差人把原主送回了天衍宗。

这是大结局的前夕。

很快,很快就到了原身死亡的剧情节点。

但系统不肯再透露,只叫宋葭葭先走好今晚的剧情。

既然系统说是今晚,宋葭葭便开始等待时机,顺带做好准备工作。

宋葭葭蒙着面纱,去了城里的药铺,买下了据说是能让贞洁烈男也不能自控的上好春/药。

宋葭葭刚走出药铺,一个披着兜帽的人便坐下宋葭葭刚才待的位子。

“刚才她买了什么?”

戴着兜帽的人,出手十分阔绰地掏出几十块上品灵石,让掌柜的立即笑眯了眼睛,捻着山羊胡在兜帽人旁侧低语了几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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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将干坏事的宋葭葭总有几分紧张,心头打鼓地等到了夜幕降临。

飞霜满院,璧月沈缸。

一池倒影,半空星斗。

宋葭葭准备好一壶热茶,把那包无色无味的药粉,哆哆嗦嗦地倒进了茶壶里。

正是走重要剧情的时刻,雪貂好巧不巧地关了机。

随即宋葭葭摆出酒保的姿势,开始疯狂摇晃起来。

宋葭葭估摸着差不多摇匀了,把茶壶放下,忽然耳畔响起门扉的被打开的声音。

连霁关上门扉,仿佛没有发生前几日那般尴尬的事情,面色如常地笑了笑:“葭葭,刚泡好的热茶吗?正好我想喝茶。”

“哦,好。”宋葭葭下意识地把拿了个茶杯,准备把茶壶里的茶水倒进茶杯。

宋葭葭没想到,经历了这么尴尬的事情,连霁似乎并没有因此受伤太久,竟然还能如此神色自若地和她说话。

忽然宋葭葭像是想起了什么,肢体动作夸张地把茶壶抱在怀里,讪讪地笑了笑:“这,这一壶茶,我,我没泡好,茶汤太淡了,我重新给你泡一壶。”

连霁不说话,只定定地看着宋葭葭,看得宋葭葭有几分心慌。

只当宋葭葭心跳加速的时候,却见连霁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:“好。”

宋葭葭舒了口气,把脑袋伸出门外,吩咐几个侍从泡茶。

却听见连霁的声音略带几分委屈,在背后幽幽地响起。

“葭葭不是说答应为我泡茶,难不成出尔反尔?还是说竟如此地厌弃我,连为我沏壶茶都不肯了。”

“行行行,我给你沏茶,我亲手给你沏茶。”宋葭葭额上冒出几滴虚汗,呐呐地同意。

每当她想起那一日推开连霁之时,连霁那受伤和震惊的眼神,宋葭葭都觉得胸口一阵闷窒。

宋葭葭心底对连霁是有些愧疚和心虚的,所以沏茶这种小事一口答应。

只不过沏茶需要烫壶,置茶,温杯,高冲,闻香,品茶,差不多需要耽搁一炷香的时间。

宋葭葭仔细地算了算时间。

现在不过亥时,相当于现代的晚上十点,倒也不算很晚,反正云听白也不用睡觉,应当是没事的。

而当宋葭葭手脚麻利地给连霁沏了一壶新茶之后,宋葭葭便把那壶沏好的茶放在了桌上。

至于之前给云听白泡好的茶水,宋葭葭伸手一摸,能感觉到有些冷了。

连霁眼见宋葭葭摸茶壶的动作,善解人意地问道:“是不是冷了?你既然说这壶茶泡得不浓,要不就倒了吧。”

宋葭葭立即紧张得身躯一僵:“我就喜欢喝淡茶,就喝这一壶,不要浪费嘛。”

连霁的笑意未减,温柔体贴地提出:“既如此,我运转灵气帮你温热把。”

“哎哟,这怎么好意思,我吩咐侍人拿去厨房热一下也是一样的。”宋葭葭假模假样地连忙摆手拒绝。

连霁貌似贴心地提醒道:“侍人提去厨房煮热,又提回来,来回要穿过好几条长廊,恐会浪费不少时间。”

宋葭葭脸色一凝。

毕竟自己原计划的出行已经被耽搁了小半个时辰,若是再耽误下去,迟则恐变。

于是宋葭葭不再矜持地托辞,把茶壶递了过去。

宋葭葭睁大眼睛,仔仔细细地瞧了一眼两个茶壶。

两个茶壶都是白釉玉材质,就连壶身壶口的形状也有些像,但放了春/药的茶壶印花凤衔花纹,另一个则是划花萱草纹。

连霁将茶壶放在掌中,周身灵气运转,茶壶的壶口渐渐晕出热气,淡淡的白雾缭绕。

宋葭葭估摸着加热得差不多了,正想开口让连霁把茶壶给她,在她的背后,却有一枝藤蔓悄无声息地拉开了紧闭的门扉。

屋外骤然响起震天动地的声响,不像是刚才隐隐约约的动静。

宋葭葭是个喜欢看热闹的脾性,忍不住走到窗口伸出脑袋瞧了几眼。

应当是兽潮攻城之战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,眼看着无数璨焕斒斓的芒光在城墙之上亮起,点燃了整个夜空。

宋葭葭再度走回去,连霁笑盈盈地把茶壶递给宋葭葭:“葭葭,我热好了,你可以喝了。”

宋葭葭认真地看了一眼,确定是放了春/药的茶壶,那印花凤衔花纹绝对没有看错,她才把茶壶放在托盘上,有些心虚地小声道:“我还是不喝了,前两天惹了师尊不痛快,我去师尊面前装乖卖好,让他把我没抄完的书的惩罚免去。”

之前宋葭葭没提,连霁就已经主动帮宋葭葭誊抄了很多。

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尴尬,宋葭葭这几日都躲着连霁,自然也没让连霁再帮自己抄书。

连霁温柔地笑了笑,不忘安抚宋葭葭:“好,若是师父不答允,也是无碍的。葭葭,就算你不说,我都会帮你誊抄完的,你不要担心。”

宋葭葭心底顿时生出一股说不清的愧疚和心虚,她不敢再看连霁,端起茶壶,像是逃荒那般火速地快步走出房间。

宋葭葭的身影消失之后,连霁脸上的笑意全无,消失得一干二净。

他满脸怨毒戾气地盯着虚空,眸底一片黑沉沉的波涛汹涌,在夜色之中显得有几分瘆人。

犹如谪仙般的人双腿不复,因为太过无能狂怒,而导致情绪剧烈波动,显露出了原身,整个下身都变成了蠕动的藤蔓,像是章鱼的触须缠绕在一起,又像是摩挲爬行的游蛇。

再不复从前的仙姿玉色,反而像是个阴毒可怖的怪物。

连霁的眸底充斥着阴鸷狠厉,表情扭曲怨毒地盯着虚空,一字一顿从喉咙里恨恨地挤出几个字。

“云听白,你也配?”

连霁的声音喑哑,像是有几分艰涩和痛心地艰难地说。

“葭葭,对不起,这次我不能让你如愿了。”

连霁眼眶微红,慢慢地抚摸着剩下的茶壶,也不管它尚还是滚烫的热茶,就着壶嘴,竟然就这么悉数大口地咽下。!